第102章 重來回首已三秋[第1頁/共5頁]

一行清淚，寥落酸楚，卿塵孑然獨立於連綴不斷的雪幕當中，亂風吹得發巾輕舞，白衣寥寂。

夜天湛一身白衣飄忽進退，看似蕭灑，手中玉笛穿風過雪，攻守安閒，麵上卻如籠嚴霜。不知為何，數招以後他俄然幾次後退，漸落下風。

輕雪散落肩頭，卿塵站了好久，漸漸向前走去，到了離靈堂不遠的處所，卻畢竟還是停下腳步。麵前的氣象似已恍惚一片，她黯然垂眸，立足不前，卻在此時聽到夜天淩的聲音從內裡傳來：“你終究心對勁足了。”

不知是誰將她帶離了靈堂，無儘的暗淡淹來，那一刹時，是深無邊沿的哀傷。

冷靜無聲的雪簾，長垂於六合。卿塵悄悄邁入雪中，淡然望著遍及城中的白幡，慘白的容顏似比這雪色更淡。

卿塵看向他：“兄弟三人領兵出征，若隻要一人活著歸去，不管那小我是你還是他，都冇法跟皇上交代。”

麵前再也不會有人轉頭一笑，連萬裡陽光都壓下，空茫處，隻見雪影連天。

彈指間，今非昨，人空去，血如花。

痛如毒蛇，噬人骨髓，幾近要用儘滿身的力量去抵擋。當厚重的棺木要把十一的笑容永久遮擋在黑暗中時，她衝上去用了滿身的力量想要反對，內心深處感覺隻要那棺蓋不落，十一便不會分開，統統就都是假的。

雁涼城白幡如海，一夜冷雨成冰，早已回暖的日子竟然又紛繁揚揚落雪滿天。

夜天淩守勢不減，長劍嘯吟，如流星飛墜，直襲敵手。

萬俟朔風道：“射護可汗是在雁涼不錯，但西突厥右賢王赫爾薩暗中率精兵十萬阻擊天朝救兵，此中不乏數一數二的妙手，又豈是那麼輕易對付？即便冇有這十萬雄師，自薊州至雁涼也頗費時候。不過比起這個，實在我倒更有興趣曉得，你當時為何能這麼快便帶兵趕到百丈原？”

夜天淩劍勢多麼短長，風雨雷霆，一發難收。俄然見卿塵單身撲來，場中兩人同時大驚失容！

卿塵敏捷扭頭，她一句話不說，隻用一種難以名狀的目光盯著夜天湛。

好久的沉默，一陣輕風起，枝頭積雪啪地墜落。夜天淩劍身一震，冷冷道：“讓開。”

卿塵悄悄伸手，一片飛雪飄落指尖，轉而化作一滴晶瑩的水珠。她薄薄一笑，道：“天帝心中最忌諱的便是手足相殘、兄弟鬩牆，他能夠容忍任何事情，卻毫不會答應此事產生。他們兄弟如有任何一人死在對方的手中，彆的一個也必將難容於天帝，以是他那一劍，我是必然要攔的。”

飛雪喧鬨，飄落人間，田野上連綴數十裡的硝煙烽火，血流成河，都被這悄悄來臨的白雪無聲覆蓋。廣袤大地白茫茫一片，靜悄悄，連風聲也無，隻是無窮無儘的白，安好而平和。

卿塵心下震駭，急喊一聲：“四哥不成！”不及細想，人已撲往兩人之間。

夜天湛微微搖了點頭，暗中調度呼吸，稍後啞聲道：“你恨我嗎？”

萬俟朔風卻點頭：“究竟是甚麼人連統達都不清楚，唯有始羅可汗一人曉得。我也設法查過，但此人非常謹慎，我隻曉得他用鴿子傳信，以是剛纔看到有信鴿從城中飛出，便知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