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百丈原前百丈冰[第1頁/共6頁]

“我信賴的是我本身。”曾經多少次，在天機府中與左原孫將那軍機圖寸寸描畫，北疆大地的山川城池彷彿曆曆在目，卿塵昂首，昏黃的天光之下北方有一顆星極亮地耀於天涯，在她沉著的眼底映出奪目的清澈一閃而過，彷彿劃破暗夜深寂，乍現明光。

夜天淩唇角一挑，劍眉微揚：“讓你一次又何妨？”他雖和十一談笑，心中卻不知為何總有些非常的感受，彷彿有甚麼處所不當，卻恰好又說不出來。

夜天淩看著一同交戰多年的將士逐步在身邊倒下，刀劍飛寒，血染戰袍，他此時心中唯有一個動機，定要將這些兄弟活著帶出百丈原。

身前侍衛驚得跪了一地：“王妃……王妃與史將軍趕上了東突厥統達王爺，被擄到突厥軍中去了。”

史仲侯道：“我也隻是按方向猜想。”

卿塵對史仲侯道：“史將軍，命剩下的人當場砍伐樹枝縛在馬尾上，我們沿高丘往西急行。”

虞夙同東突厥始羅可汗、西突厥射護可汗一同親臨陣前，正遙遙指導雁涼，參議該如何行事。

破局而出，重圍脫困，真恰是稱心民氣！

突厥雄師稍作清算，又一輪守勢接踵而來。

夏步鋒道：“總不能待在這裡不走！”

那乞丐一邊點頭，一邊再指著先前他們要走的路，繼而又指另一條路。

衛長征見了阿誰手勢，心中正駭怪，不由打量那乞丐。夏步鋒是個直腸子，一時想不了那麼多，兩人都等卿塵示下，唯有史仲侯皺眉道：“王妃，此時豈可信賴這個來源不明的乞丐？萬一誤了大事如何是好？”

那乞丐倉猝點頭，口中“嗚哦”不清，一向指彆的的路。

他轉頭核閱跟隨他的諸將士，此次雖是玄甲軍從未遭遇的一次重創，毀傷近乎過半，但兵士們橫劍立馬，豪情飛揚，此時還是行列整齊，並不見敗壞下來的頹廢。他隨即叮嚀唐初，盤點傷亡人數，敏捷當場休整。

那乞丐回身表示他們快走，率先奔上一道低丘，山陵起伏的百丈原立即呈現在麵前。

南宮競翻身上馬，撫劍而跪：“末將服從！定在天亮前拿下雁涼！”卿塵心中微微一震，南宮競對她行的是軍禮，這便是立下了軍令狀。

救兵殺至！玄甲軍士氣大振！“殺出敵陣再算不遲！”夜天淩回他一句，反手替他劈飛身邊一個仇敵，振劍長嘯。玄甲軍兵走龍蟠，刹時變作突擊陣形，且戰且行，未幾會兒便與西方救兵彙合一處。

突厥雄師因尚未摸清雁涼城中環境，隻是屯兵圍城，臨時未曾建議打擊。

衛長征護在卿塵身邊，叱道：“大膽！竟敢驚擾王妃！”說著便欲揚鞭清路。

“給他一匹馬。”她叮嚀下去，身後立即有兵士勻了馬出來，那乞丐似是極衝動，竟對卿塵深深磕了個頭，吃力地翻上馬背。

一種莫名的沉落感襲過夜天淩心底，他蹙眉道：“他們多少人？”

那乞丐滾上馬背，俯身在地，隻是苦不能言，抬開端來，看向卿塵的殘目中已隱有濁淚。

卿塵問道：“你是這城中百姓嗎？是不是認得去百丈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