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隻舟行見水窮處[第1頁/共4頁]

卿塵冇有像平常一樣微淺笑應，隻點了點頭。行走間一瞥，不去細看，很難發明禦林軍中已替代了很多新麵孔，而這離夜天淩那一道嚴令纔不過數月罷了。

延熙宮中長年繚繞著如有若無的沉香氣，叫民氣神安寧，饒是重重苦衷也淡下幾分。太後正同碧瑤說話，見了卿塵返來，問道：“你這丫頭那裡瘋去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孫仕道：“陛下日理萬機，操心的是社稷天下，這些事就讓老奴替陛下記取也一樣。”

“哦。”天帝想了想，“還是你記得清楚，朕都忘了。”

“害臊呢？”太後見她低垂著眸子，笑說，“淩兒這冷脾氣，現在可算是轉彎了，終究有小我能降住他，方纔竟是來求我指婚的。卿塵，我問你，你可情願？”

天帝道：“若單說政務，她比鸞飛措置得通透清楚，膽識見地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塊可砥礪的料。但在朕身邊，要看她知不曉得分寸，遲些再說吧，看著她便能曉得他們幾個。”

殷皇後看了看她空著的一截皓腕處，竟笑道：“湛兒既把那串冰藍晶給了你，你便戴上無妨，空置著也孤負了那寶貝。”

太後點頭：“這真的是緣分不到啊！”

欲抑先揚、欲擒故縱，這體例是她出的，卻怎也冇想到竟用到了湛王身上，內心若說冇有歉疚，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這一日，曾看著他清雋的雙眸設想過，曾在他暖和的懷中神馳過，曾在夜深人靜時心間出現幽柔的波紋，曾在晨光瀲灩中瞥見相互深切的期盼，就在麵前了，就在指尖了，就在唇邊了。

卿塵淺笑著道：“太後孃娘找我嗎？”

卿塵悄悄叩了個頭，沉默起家。太後道：“淩兒從小在延熙宮長大，他阿誰脾氣我曉得，整日裡待人冷冷酷淡，心性又傲，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這麼多年也冇人讓他看得上眼，但明天他來求我指婚，我卻看得出他是至心真意的。卿塵，你跟了我這些光陰，女兒家的苦衷我多少也看得明白，你倒是說說，這是如何回事兒，你為何卻不肯意？”

卿塵本來便紛雜的表情緩緩沉下去，低聲道：“還請娘娘示下。”

揉碎一抹暗香，指尖抵在掌心模糊生痛，春日晴空彷彿夜天湛風神俊朗的笑，映在眼中，印入心底，此時想來竟是深切如此。

此人彼人，是弈者又是棋子，進退攻守，分也分不清。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五十七，第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六日。

孫仕道：“剋日政務繁多，陛下何不命清平郡主返來，也好分憂。”

“聽聽，你都也跟了朕大半輩子了。”天帝道，“不必忌諱言老，朕這幾平常感覺力不從心，是老了啊。”

孫仕道：“老奴在旁看著，清平郡主倒是忠心為君，政務上也涓滴不差。”

淚已積滿了心底，然也冷到了安靜，卿塵眼底覆著一抹不易發覺的剛毅，低聲道：“謝娘娘恩情。”

殷皇後淺笑抬了抬手：“本宮隻要這麼一個兒子，斷不會難堪你們，現在你隻要好生奉養皇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