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變[第1頁/共4頁]
唐瀠黯然地垂下腦袋,鬆開手,低聲道:“兒在殿中,哪兒也不去,母後放心。”
閬風苑依山傍水,山巘高大,水波澹澹。晨間落了一場雨,薄霧洇草色,萬物皆空濛,仿若清雋秀美的江南水鄉。居於此,表情開闊平和,不覺時候流逝,唐瀠憑窗臨帖,忽而移門悄悄拉開,出去一內侍,悄聲道:“七殿下,近午了,該歇歇。”
“殿下——!”一聲急呼,皇後止步,循聲去望,隻見天子近侍徐九九碎步走來,他神采鎮靜,因四下無人,纔敢叫住皇後。腳下所處是通往永興郡王寢殿之石橋,徐九九卻本身厥後,皇後超出他,望了眼遠處位於閬風苑佈局中心的殿宇,眼眸微凝,心下已埋了不好的預感。
唐瀠想得近,倏爾間皇後卻已想到深處,那前麵埋伏著更大的危急。入山打獵之事停頓,不但如此,皇後命池再寸步不離地跟從唐瀠,本日萬不成出殿半步,燕居服也未及改換,皇後便欲疇昔。走出一步,袖口被人拽住,皇後無需轉頭,也知是誰,淡淡道:“場合不適合,待來龍去脈清楚了,你再去不遲。”
唐瀠就坐在皇後身邊,兩人之間原是有些空地的,她坐下來,渾身冇骨頭似的依偎著皇後,懶怠而眷戀的程度比兩年前隻多很多——這招數是使了無數次的,皇後說過她幾次,見效甚微,無法之下隻好將她當作離不得仆人的小貓。眼下,那小貓又蹭過來,皇後冇理她,看著那字帖,唇角微彎誇獎道:“勤練不輟,已大有進益。”筆鋒雖力度完善,但是起筆行筆收筆皆漸入佳境,待她長大,力度自會跟上。
天子雖纏綿病榻,朝中事他盯得緊,不殺顏遜,不除顏黨,隻因當時應允了阿祁的遺言,不代表他屬意燕王。燕王初入宮時,便心機深沉目中鬱鬱,非善類,又為顏黨威脅操縱,倘若即位,大權勢必旁落。屆時,唐姓皇室可貴善果,天子便成了千古罪人。永興郡王逝去,天子是要下決計,卻並非無可挑選,貳心中天安穩得很,是傳給燕王還是傳給唐瀠,隻怕眼下已在衡量。
這內侍名喚池再,是兩年前被剝奪特權的顏遜硬塞出去充作內應的,以免與中宮斷了聯絡。但是,人非飛禽走獸,順服了便對仆人言聽計從,池再聰明機靈,深知一仆不侍二主的事理,需尋穩妥悠長的背景,他之所擇便是皇後。
聞言,唐瀠腳下法度加快,池再忙跟上。走得急,她腳踝上繫著的腳鈴叮呤作響,人未至,聲音便模糊約約地傳到正殿。皇後坐在榻上,身姿挺拔如青竹,聞聲,皇後向四下使了個眼色,宮人自魚貫出入,呈上珍羞好菜。雖是行宮,規製與禁宮無異,殿內四角安排冰盆,可降溫消暑。待唐瀠過來,食品溫熱,入口適合。進了膳,消了食,皇後便拿起字帖細細看了起來。
唐瀠承諾,寄名以後她的身材日漸安康起來,恰當的熬煉還是必須的,她纔不要做個嬌滴滴的病美人。打獵,要換套衣裳,宮人手捧戎裝入殿,走了幾步,肩膀被身後之人擦了一下,幾乎顛仆——忍冬神采鎮靜,腳步倉猝地近前,呼吸混亂道:“殿下,永興郡王遭人毒害,已冇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