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頁/共4頁]

寶釵儘管想著秦氏口中的“他”是指何人,若說是賈蓉,不管如何也不像,又想著常日兩府裡傳聞,她是和賈珍不當的,莫非竟是說他?正迷惑間,那秦氏又道:“你現在來的意義,我也曉得了。必是為你哥哥獲咎了秦鐘那孩子,西府裡老太太、太太不曉得我家裡的事,仍看作昔日普通,恐怕我心中不安閒,故遣你過府來請罪。隻是不該穿成這副模樣。我婆婆正想尋我的錯呢,朝晨一大早命人去喚我這個病人陪她逛園子,我走累了才說要來逗蜂軒歇息,不想更是中了她的毒計。你這麼個打扮,在軒裡這麼一等,倒像我是約好了,來偷會甚麼男人了!那起子下人最聽風就是雨的,嚷開了去,你我又有甚麼意義?”

這話於寶釵而言,更是好天轟隆。她更加不曉得該如何答覆。欲要打斷時,隻感覺秦氏如同交代後事普通不管不顧,竟是無從打斷。正感覺難堪間,俄然聽得外間腳步聲起,門簾響處,倒是一個男人大踏步走了出去。

寶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暗道常聽人說東府裡秦大奶奶脾氣嬌縱,喜怒無常,本身初見她時,見她一派楚楚不幸,說話甚有層次,隻當是那起子小人們決計誹謗她,想不到纔沒說幾句話,已經置疑起聖賢來。如果昔日,依了寶釵的性子,衝犯本身猶可,衝犯聖賢決然不成取,需求引經據典和人辯論一番。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咬牙忍了,隻是一股委曲憤激的氣味從心底而生,好輕易才壓抑住了,一言不發。

寶釵自知說錯了話,漲紅了臉,一言不發。若論輩分,她原比秦氏高了一倍,但現在情勢比人強,隻能低頭受教。就聽得秦氏劈臉經驗道:“我先前雖未見你,也早曉得你的賢名,隻道你公然是個聰明孩子,便如鳳丫頭普通,倒也擔負得起興衰大事。想不到竟是個死讀書的愚人。須知那三綱五常,三從四德,本來是多事的人編排擠來,好哄哄人的。隻因暗合了龍椅上頭人的意義,才傳播開了。聰明的人拿這個當幌子,隻為了本身的位子做得穩妥,實在並未曾把此中所謂聖賢之言當作聖旨普通。就算是聖旨,也如放屁,陽奉陰違,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事情多了!隻要傻子,纔拿個雞毛適時箭,對彆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是甚麼人,豈容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寶釵一驚,竟不知該如何答覆,就聞聲秦氏又道:“世人以訛傳訛,聽風就是雨,編排擠這些有的冇的,我也不好和他們計算。隻是你既和西府裡鳳嬸子是姑表親,莫非來前竟不請她參詳一二?”

寶釵話尚未說完,那秦氏已經變了色彩:“說到底,你竟是來經驗我的了?你雖是個女孩兒,卻也是皇商家庭出身,莫非不懂這和藹生財的事理?薛家白遣了你來了!常日裡常聽人傳你會做人,我隻道你也如鳳丫頭普通,是個會晤人下菜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大話的。誰猜想你反倒跟我講起大事理來了!是不是你覺得我家裡落魄了,便能夠任由你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