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頁/共4頁]
她的話還冇說完,秦氏已經略顯倦怠地擺了擺手:“我早就奉告秦家,秦鐘那孩子若再不學好,隻怕神仙也難救了。偏他貪玩不消心讀書,反在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高低工夫,又能怪誰?現在我身子這個模樣,時勢又是如此,莫非竟為了這些有的冇的小事思慮氣惱?再者,就算我故意究查,隻怕也究查不起了罷。”
寶釵心中悄悄驚奇,心想:公然先前王夫人所言非虛,她出身另有來源,絕非秦家自攝生堂抱來的棄嬰那麼簡樸。不然,焉能有這般底氣?她所言“我家”絕非是秦家,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問個明白?一個不慎,反招來殺身之禍。
秦氏看寶釵神采變幻,也不去細問,隻是自顧自歎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現在這榮寧兩府,除了他以外,竟無一個男人能挑大梁的,那賈璉隻顧耍些小聰明,餘者更是鼠目寸光,尷尬大任。我原說鳳嬸子是脂粉隊裡的豪傑,原盼著她能從旁襄助的,想不到她反倒助著那愚婦,爭些意氣。我一個將死之人,顏麵掃地,又有何懼,隻是今後賈家的名聲,就毀於一旦了!”
寶釵夙來沉穩,胸有城府,但不曉得為甚麼,見秦氏這般模樣,竟不肯瞞她,正遊移間,誰猜想秦氏也是個最小巧剔透的人物,已經被她看出端倪。隻聽的秦氏又輕笑一聲說道:“是我想的差了。你這番來,必定是得了鳳嬸子的主張。我隻說我們從小玩得投機,好過這麼一場,她必然對我有幾分至心在。想不到牆倒世人推,彆人尚未聽到甚麼風聲,她反倒先落井下石起來。是我高看她了。”聲音裡大是悶悶不樂。
那秦氏聽她如是說,卻點頭道:“那裡有這般簡樸。我那鳳嬸子,少說也有幾萬個心眼子。隻怕讓你出醜還是小事,要和我婆婆一起對於我纔是真的。疇前我家好時,孃兒們有說有笑,何其密切,現在見我家裡不可了,西府裡老太太、太太隻怕還不曉得動靜呢,她就先變了嘴臉。”說到此處,隻感覺一股徹骨的孤單由心底生起。
寶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暗道常聽人說東府裡秦大奶奶脾氣嬌縱,喜怒無常,本身初見她時,見她一派楚楚不幸,說話甚有層次,隻當是那起子小人們決計誹謗她,想不到纔沒說幾句話,已經置疑起聖賢來。如果昔日,依了寶釵的性子,衝犯本身猶可,衝犯聖賢決然不成取,需求引經據典和人辯論一番。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咬牙忍了,隻是一股委曲憤激的氣味從心底而生,好輕易才壓抑住了,一言不發。
寶釵一看之下,見是賈珍,因避之不及,遂盤算主張,先上前施禮,以兄稱呼之,再順勢告彆。誰知賈珍才進門就向著秦氏開口說道:“聽佩鳳說那婆娘硬要拉你來園子裡亂逛,我就曉得不好,急著趕過來,路上又聽偕鴛說你暈倒了,現在可曾好些了?”一語未落,已看到房中另有彆人,見是個穿戴男人衣衫的陌生男人,不覺微微眯了眼睛,沉聲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