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八回上[第2頁/共4頁]

章回聞言，不由點頭苦笑。“公然你個火眼金睛，就看出我做事情的不當來。都是我年青無禮，妄自負大，竟不叫鄒婆婆出去一起坐。可見我這是冇把書籍禮節學好，反扣著那古板教條的端方，半點冇有真正世家大族風采。”說罷，抬手敲敲車壁板，一邊提大聲音問：“鄒婆婆，你在背麵可冷？到車裡來擠一擠罷。”

謝楷歪在坐上，冷眼看他一番言語對答行動，這時笑道：“怎的，這不是又一個活生生證據在？一個手令一個行動，就這等應對敏捷，連我那府裡都不見得做到，甚麼貧寒小戶就能有如許的端方？莫說家人端方，就幾房家人能不能有還兩說。”不等章答覆話，謝楷又說：“另有，這麼寬廣舒暢的車子，配的又是顛末練習拉車穩妥的好馬，你那白叟家卻不教坐進車裡來。乃至就在前麵與管事駕駛並坐也未曾，就與進寶那小鬼在車廂背麵一點點大的處所縮著。而你這為人辦事向來寬宏憐憫的，卻冇有一句半句多話――要曉得就在我家，老資格的嬤嬤奶媽們也常跟年青輩的主子擠坐一輛車，偶然候乃至是她們坐車，我在中間跟著走路――可見不是忽視，定是你家自來是如許的端方無疑。而甚麼樣人家，能是有如許端方的？”

謝楷這纔回神，先看一看章回，而後長歎一口氣，幽幽道：“章懷英，你瞞得我可苦。”

話說謝楷登上這章府來接的馬車，在車中坐下，兩眼四轉著打量。本來這車表麵不甚起眼，內裡卻非常平整寬廣，座上鋪著深棗紅緞麵的坐墊，豐富微溫，先是毛皮的內襯。謝楷探手一摸，眼中顯出訝色，連帶神采也變了兩變。恰這時章回也登上車來，見他坐了正中，兩邊不靠，頓時笑道：“你占得位置倒好，但是要我外頭坐去？”謝楷這才醒過神，忙向邊上挪了一挪，讓章回坐。章回坐下後，手重叩車板，外頭尹純這才呼喊著車子啟動。

謝楷聞言，臉上卻顯出一層赧色，煩惱道：“可不是疏漏，是真的有口偶然，記不住要緊閒事的。要不是懷英提示，幾近便忘了三母舅現在原就在常州；可我現絞儘了腦汁，也如何都想不起孃舅住址，這可又如何纔好呢？”

尹純回話說：“已經能看到牌坊，再過一頂橋、兩百步就到。”

章回沉默半晌，說道：“我也不知你如何俄然說這個。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家確切向上三代都未曾有人以科舉晉身官吏，現在便是這常州城裡最平常一戶讀書人家。”

車外尹純忙又叫住了車，問：“少爺叮嚀？”

謝楷瞪他半晌，說：“眼看都到你家門前，還不肯對我說實話麼？你究竟是誰家的出身，甚麼樣的來源？這三年，我都當你是獨一一個老友知己。當日你既說是再平常不過的讀書人家，祖上三代都未曾有報酬官入仕，我便這般信賴，非論書院裡聽到旁人群情甚麼，再未曾有過起疑。可現在，你教我該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