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十四回中[第1頁/共4頁]
謝楷聽了,忙起家上前一步,在顧衝中間立住,說:“請母舅的訓示。”
嗯,冇錯,她是林如海的遠親外婆。以是在林如海麵前,她是灰常有話語權滴。
顧衝喝一口茶,然後才正色道:“這延陵章氏,或該稱蘭陵章氏,原是魯南處所縉紳。永嘉亂時,淮陰令蕭整率族南遷,在常州僑置蘭陵郡縣;章氏隨蕭氏南渡,因而有這南蘭陵的章氏一脈。向來以詩書傳家,隋唐時便稀有人落第;宋朝科舉大盛,三百年間常州府共登進士七百七十,而章姓者二十五,皆是他同宗一族。李鄭雖隻傳了三代,章氏卻連出兩位傳臚。及至我朝,首倡文教、大開科舉,章家一門亦得當時,每代皆有登第。至文昭公,則不但是他這一支,也是章氏一門科舉上鼎盛之事。而章氏典範之學,則是從西漢蕭望之那一派來的,《詩》、《書》、《論語》研討最深。文昭公又從黃無溪那邊,得蘄州黃氏學問正統,現在一族皆從因而;治學既專深,又廣授弟子,且多有所得,凡讀書知文之人,無不肯與章家來往,故而名聲愈大――也是以上他家雖幾代以來都未曾真正退隱,也總愛以墨客散人自居,門楣到底不凡;便是與他聯婚攀親的幾家,也是各個的非同平常。你此番向章府門上拜壽,也當服膺我所言,切勿有半句說錯一步行差,不然貽笑於眾來賓、難堪下不來檯麵事小,傷及了金陵謝、顧兩家名聲,招惹出老太爺脾氣事情便大了。”
謝楷一起聽到這裡,早已思遐神飛:他雖是金陵謝家嫡派,公侯宰輔的子孫,真正高門大戶走出來的人物,但畢竟年事尚輕,最敬不是傲骨清流,便是鐵血元戎。盛氏兄弟雖官居尚書,以他官宦世家出身,反倒不覺得殊。這章文昭是江南文壇泰鬥、士人中的魁首,吳天官又是威名赫赫的督師勳帥,他兩個的故事便是謝楷也自幼聽長輩提及。隻是章、吳、盛幾家素不張揚,常日也隻同姻親故交家走動,他又限於年紀身份,故而章、吳、盛、謝、顧各家雖皆在江南,竟未曾真正結識。現在得了機遇,又有母舅顧衝細說章、吳家交誼由來,又如何能不歡樂?因此沉默半晌,終究長歎道:“這一文一武,皆是國之賢達、帝王股肱,世祖天子親口讚成之人。如此聯婚,實是天作之合。”
作者有話要說:咕嚕嚕,顧衝演說文昭公府……但是這一回的重點在於,嗯,吳太君的出身。
謝楷忙應了,又說:“先前也聽章懷英幾次提及,幼時他得曾祖母如何教誨,感覺是極慈和刻薄的白叟,雖未曾見過,內心倒已先有了幾分靠近。這回如有幸拜見,外甥定向白叟家恭敬施禮,不失了家中顏麵。”一番話說完,見顧衝含笑點頭,這才又問:“隻是方纔聽母舅說鬆江吳秉麟。但是這位吳太夫人,竟是昔日鎮守西北流派,使金人、蒙古諸部聞名膽怯的督師吳翔、吳天官家的孫蜜斯?”
顧衝聽他這一問,臉上終究暴露欣喜來。說道:“總算你聽出要緊的來。不錯,恰是吳天官的孫女兒。當年吳天官原是文官,從州府轉任到陝西承宣佈政史,後督撫陝西、山西、四川三省,堅城池、組防備,抗擊匈奴,保我西北邊疆二十載無事。世祖天子都曾三番五次當眾對人說,蔡氏竊國,中原禍亂,幸有吳天官督鎮邊廷,不使匈奴得一絲可乘之機,不然‘五胡亂華’當於我朝重演矣!吳天官運營西北三十載,累功勞晉升直到兵部尚書,得三代君王寵任不衰,軍威顯赫,絕非彆人可及,卻始終想著迴歸他文臣的正道。故而最對勁的就是宗子吳秉麟――少有詩名,風騷文采,隻可歎情深不壽,因老婆盛氏病逝,不及一年也跟從去了;遺下一個女兒,就是現在這吳太君。她從六歲起便跟在吳天官身邊,最得祖父心疼。到花信之年,提親的隻把吳家門檻都踏下去兩三寸。成果吳天官把都城一眾都拒了,單應了河陽王妃之請許嫁章家,倒是念她父母早亡,而文昭公盛夫人與她母親乃是自幼相處的堂姊妹,又靠近江南故裡――如此安排,也真算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