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中[第1頁/共4頁]
黃肅道:“壽廣蘭?這倒未曾。他家的常例,後輩都進自家墅學,就開壇設講也隻在諸暨壽家的族學裡頭,再不會跑幾十裡到淳安去。不過不由外人去旁聽,也肯佈施同道。管博揚跟他家約了,若書院裡偶爾有一時照顧不到的,隻付了來往車馬和三餐的錢,儘能夠往他家附學。實在冇錢的,與他家做些瑣粗活計,也能抵充食宿。隻是諸暨壽家自壽祖明開端,就一心往幽玄佛老之說上頭奔,倒把老兩輩像是壽鏡深的《法言補》、壽鍇重編的《張河間集》之類十足都扔到不知甚麼處所去了。壽廣蘭是他嫡孫,學問承自祖父,門路差不大多,以是我也不耐煩多理。你問他做甚麼?”
卻見章望微微一笑道:“薑坦之,便是這幾年來與你筆談詩文,相互吹噓唱和的阿誰?”
章望笑道:“我不過說一句,你倒急了。這等耐不住性子,幾年來真冇一點長進。”
章望笑道:“若非如此,怎任他們自誇‘天下少有明白人’的混鬨。”又向章回正色說:“得良朋如良師,你本身看著分寸。我這裡正有一件事給你,你往你那薑小友處去一封信,幫我問問壽氏邇來學風。再有,你外祖父打算本年秋後往雲貴重新鋪一鋪藥材途徑,雲南保山縣的壽班壽嘗慶是壽廣蘭從祖弟,也順帶問訊請安。”章回忙應了。
章回一聽,不免低頭。中間黃肅見他泄氣,笑道:“這我倒是要說一句,薑坦之筆墨清健工緻,能於纖細處見奇妙,偏生性子又是開闊爽快,不負‘坦之’兩個字。懷英跟他互學為伴,倒是有相輔相成的意義。”
一時就有人報,黃幸、黃平、黃年兄弟來到,相約一起往章太夫人跟前去。因而世人清算劃一,先到上房施禮,章太夫性命闔府爺們兒在前邊園子裡吃酒看戲,若作了詩文,必得立時傳到她處去;又有今番都上的新戲,若看到出色出眾的,也要立即奉告,讓裡頭娘女們也一齊開開眼。黃幸、章望等應了,方退下。這邊章太夫人自領著內宅一眾女眷往花廳戲台去不提。
章回忙道:“是薑坦之。壽廣蘭是他表母舅。隻是坦之去歲秋末就回永康故鄉結婚去了,現在並不在淳安。若父親不趕著光陰,我這就去信問他便是。”說著就用眼去看章望。
卻說章望昨日往明陽書院看望同窗老友,世人吃酒作樂,到半夜天方罷。章望因記取下一日是姑母家宴,喝酒雖多,仍不足量,又放心甜睡了兩三個時候,現在倒也精力抖擻。黃肅倒是酒逢知己,敞高興懷大吃酣醉了一回,兀自猶在夢境。章望就讓章回並從人搭著,送他往園中慣常住的那幾間偏房裡持續睡去,本身則往正屋走。昂首早見洪氏迎上來,章望便笑道:“怎的一大早來?姑媽那邊不平侍?”
公然章望舉箸略一嘗,就笑道:“不壞。”就著連吃了兩小碗粥。俄然就聽內裡有人嚷:“好香!”昂首一看,恰是黃肅闖出去:睡眼惺忪,無妨鼻翼翕動;腳步迤邐,兀自聞香循蹤。章望再一看,背麵跟著兒子章回,倒是一臉無可何如。由是不由大笑,又連聲叮嚀:“回兒扶住你教員。叫丫環拿淨麵漱口的東西來。再多取一副碗箸。”洪氏也忙催促擺佈,又跟章望道:“我去看著,彆的再多製備些醒酒湯來。”說著便帶人都出去了。這邊隻剩章望、章回父子,將黃肅安設好,又醒酒、換衣、洗漱、早餐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