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荊棘滿途（下）[第3頁/共4頁]

多拉蒂那邊異動不竭，諾堤為了讓路迦的號令足以通行全城，特地將繼位典禮提早到後天。

他太體味他的女孩。塞拉菲娜一定會承諾。如果她承諾了，便劃一承認他傷害過的性命加起來也不敷她貴重，而奧戈哲此前犯的錯誤也能夠藉此贖罪──彆忘了，即便互換勝利，奧戈哲也能活到夏季，塞拉菲娜卻想讓他現在就死。

塞拉菲娜有一點錯得離譜。墨客與文學家如何美化神佑者是一回事，但路迦從未聽聞他們的表麵與凡人分歧，大陸上也冇有一個種族具有銀綠色的眼眸。她瞥見的並不是明顯神佑者身份的特性，而是另一種更具殺傷力的天賦。她一度具有、卻剛揭示便被騙走的才氣。

他要庇護的人，向來隻要一個。

深呼吸一口氣，他將另一端繫到腰間，隨即攀過視窗──就在他落空支撐的一秒鐘，雕塑被重量拉到窗邊，他也跟著一同滑下。奧戈哲緊拉動手裡的繩索，方纔那一下便將他拉下了整整一層的間隔。

房門被關的聲聲響起。奧戈哲閉著眼睛在床上再躺了一陣子，直至能夠看清床頂的圖案，才漸漸地翻身下床。地上除了被辛格扯下來的被褥以外便甚麼都冇有，他赤足踩在上麵，腳步有點滑，奧戈哲不得不扶著床柱。他從床底下拉出一條由爛被套綁成的長繩，然後抱著它走到窗邊。

奧戈哲以儘量輕微的力道翻開窗。他把長繩的一端係在角落那座缺了一角的雕塑上，這是離視窗比來、又最沉重的東西。他試了試力道，多虧了費亞幾近於無的炊事，他瘦了很多，雕塑該當能夠接受他的體重。

想到這裡，路迦轉過身去，看向椅子裡不安的女孩。他以雙手扶上窗框，背後陽光亮媚，將他紅色的襯衫照成半透明，塞拉菲娜眯著眼睛，從他因逆光而看不清楚的麵孔，滑到襯衫下頎長而精瘦的影子上。她抿著嘴唇，轉了轉眸子，重新諦視他雙眼的位置。她能感遭到他的打量，不帶歹意與情感。

神佑者再進一步，便是神袛本身。前者是法師們眼裡至高無上的光榮，但是在後者心中，奧戈哲如許的人遠比神佑者傷害。畢竟神佑者冇有他們的發作力，也遠遠比他們復甦──復甦的話，便曉得分寸，曉得甚麼時候應當罷手。

澄藍色的天空之下，辛格木無神采地俯視著他，眼眸赤紅，看起來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管家仍然垂首跟在她身後，或許是奧戈哲的錯覺，管家彷彿勾起了唇角。他咳出一口血來，有幾點濺到了辛格的裙子，她卻彷彿毫不在乎，隻是用鞋跟碾了碾。奧戈哲忍不住痛呼起來，他應當跌斷了骨頭，但是渾身都在疼，他一時之間也分不出到底是哪根。

窗外吹來一陣風，掀動汗青書一頁角落。路迦的目光被它吸引著，落到遵循花頌者描述的女神繪像上。他冇法想像，在艾莫.多拉蒂以後的五百年內，到底另有多少法師死於無人曉得的奧妙。這不但是一部汗青書，還是培斯洛上從未被重視到的亂葬崗，內裡每一具屍身都屬於兩大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