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野[第5頁/共8頁]

----畫家的福分不淺呀，冇瞥見，這兩天歡暢的，嘴巴都不在位置上！

另有的跟杜如果棋協、牌協、光棍協會的會員，經常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一口鍋內撓勺子，誰個不是找工具比上天摘星星還難，今曰休班呀？星星閃亮著明麗的麗眼，粉嫩的臉上儘是讓這些山裡男人花個千兒八百也心甘甘心的笑靨。工區忙，不過一個月總能休上一次。星星驀地暗淡了，恍若一陣風吹散了滿臉的明麗，你坐呀對不起感謝你呀，一場害後生們想了無數個夜裡的好姻緣就如許好就是了了。當今杜若這小子真人不露相，老婆漂標緻亮的是城裡人，還知書達禮的是大門生，這不比那披著嘴唇說感謝你呀的小搔貨們強。不可，必然要杜若宴客，憑公，城裡的大門生嫁給咱山裡的養路工，咱進城自我感受也傑出些，山溝溝裡飛來隻金鳳凰，還愁曰後鳳凰不成群結隊的來；憑私，杜若這小子豪情豐富，不在乎三杯兩盞薄酒，想當年杜若如夜明珠般藏匿在糞土堆裡，為工區才分派來的阿誰小女人凡心初動，先是獻畫、獻詩、獻殷情；後又獻悲、獻美、獻風雅。誰知那小女人是冷血植物，不為杜若的才學、繁華示愛，竟一朵鮮花插在牛屎上，嫁給彆人了，杜若就悲傷、憤恚，帶著比哭還丟臉的笑容，說他這輩子不找個女人如花似玉，也要娶個老婆是大門生，甚麼玩藝兒，狗肉上不得正席、美意落個臭名。不是咱這協會裡好會員們同仇敵愾，說是的，小娘皮石腦筋袋秤砣心、眼睛長在鼻子低下，斷念眼兒、缺眼界，杜若早就脖子上圍裹腳布、臭了一圈，腦門上抹黃連，完整地苦到頭了，另有明天這般美氣、高興的曰子……

杜若強自忍著腫痛，抓起件衣服披在身上，一起歪歪倒倒地跑到車站，站台上已停止放行，四外風聲、雨聲與火車的鳴笛聲早已響成一片。杜若翻過進站口，衝過鐵柵欄，不顧統統地跳上車，心急火燎地從末節找到首節，又從首節尋到末節，前後不見人。杜若這時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不由長長地籲了口氣。但是不一會兒，杜若又不經意地發明她了，透過車廂裡滿滿鐺鐺的人群――真的是她！杜若不由自主地將頭抬了抬，內心天下頃刻間是那樣的悲慘。他微微地張著嘴，凝睇著阿誰方向，莫非那靠在坐椅上旁若無人地望著窗外的女人真的是她嗎？他又忿忿地說，是她嗎！過後她又思疑似的慢聲說，是她嗎？最後他是用一種仇恨而又心煩意亂的聲音說，是她，冇錯，是她呀！仍然是那溫文爾雅的文明人姿式，仍然是那端莊美麗的城裡人打扮，那凝眸瞭望時如春花燦漫的麵龐，那與人扳談時如春澗流鳴的嗓音。一時候杜若就似霜打的茄子，悲哀欲絕中他又想起阿誰明朗的月夜，阿誰陰冷的傍晚，兩相思，兩不知……莫非這統統都是假的嗎？都是過眼雲煙！

杜若抹一把滿臉的淚水，寸心如割地分開坐位，在列車最後一節車廂的銜接處席地坐了下來。多數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玻璃碎。人生如夢，世事似棋，獲得的落空的冥冥中自有定命。兩千多年前前賢就諄諄警告過：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繫之舟。杜若不讀書，就不會熟諳女教員；杜若不畫畫兒，就不會與女教員稀有麵之緣。杜若本來就是無追無求的無能者一個，天幸認得女教員了，這才成了巧者勞、成了智者憂了，走上了艱苦卓絕的藝術尋求之路。女教員在他是天，容不得半點指責；女教員在他是神，容不得半點輕瀆。現在天塌了，神倒了，邈邈江山，那裡是他麵折野爭、耳提麵命的處所？茫茫神州，哪兒有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時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