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項羽與虞姬（一）[第4頁/共4頁]

真正天淵之彆，貴賤如雲泥。

室中一盞厄燈瑩瑩亮著，暖黃的燈暈裡，少女螓首低垂，卻還是姿儀幽嫻，色彩清豔。

石公家這個伎子，也恁地混鬨！幸虧，這項羽公然如傳聞中普通，最好美人美酒，瞧方纔這一番情狀，大略是不會見怪了。

“石公，府上這舞伎甚是風趣，便舍了項籍如何？”

好生膽小的小丫頭！

項羽卻渾不在乎，隻聽得“鏘——”一聲金屬質的輕響，他輕巧地自她手中奪下長劍擲到了地上。然後，便饒有興趣地細細打量起懷裡的美人兒來，繼而，眼中極少見地出現冷傲之色——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模樣，端倪間的稚氣尚未褪儘，卻已是清姿玉質，光豔照人，今後若長成……不知該是多麼的傾城色彩。

“噢？”他饒有興趣地挑了眉“倒與陳王同親。”

他自個兒藝高人膽小，奮蹄奔逸，急飆若飛，半點兒也未覺驚險，但一個十三四歲的弱質少女，那裡顛末這般陣仗？

語罷，少女一雙似水瀲灩的眸子波光欲流，挑了絲倩笑看向他，語聲流珠濺玉似的清脆：“當年，妾身價隻五十錢。將軍的名馬令媛不啻，這筆買賣，算來但是虧大了。”

滿座的來賓正怔愣之間，卻見那寒刃似雪的劍尖，在青年額前三寸遠處堪堪收了勢，隻用了巧勁略略一轉，便貼著黑漆朱繪的鳥足檜木案輕巧地一探，挑起了他麵前案上的那隻滿斟美酒的青銅獸紋杯，不灑不波，端然穩若地送到了他唇邊。

記得初見那一回，他笑她的劍是花架子。

“兩歲時，阿父被征為民夫，死在了送材木入秦的途中。期年，阿母病歿。妾年幼，給旁人展轉賣到了石公府上為伎，現在已近十載。”她對這十三年的平生輕描淡寫，不驚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