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武帝（16）[第2頁/共10頁]

□□儘是逗笑啦，來長門宮，不尋住在此處之人，還能尋誰？

她更驚，大禍臨頭的是椒房殿，是東宮，與天子的親姊有甚乾係？她衛氏一門若受屈，平陽頂多會因衛青的原因受點連累。但她畢竟是天子遠親的皇姊，誰能拿平陽如何？天子懷舊，便是因著昔日情分，亦不會教平陽尷尬。

“鉤、鉤弋夫人出產皇子時……疑是晦魘入咒，她……她撐不住啦，鉤弋夫人拚著最後一口氣兒，硬說‘去母留子’，故此……故此……怕是不得保……”

天子本該起火的，但驀地聽到“阿嬌”這兩字兒，整小我都一怵，他扶她上輦，手卻頓滯在半空。

“冇那麼巧呢，”竇沅說，“哪能年年得空，都是上元燈節。”

巷尾卻有明火遙來。本來騎馬郎官舉明炬，正往他們這邊儀仗而來。

劉徹這平生見過太多朝拜的陣仗，但隻這一回，他素衣簡服，未著冕袍，迎受世人膜拜。

“子夫想學呂後？”

天子俄然伸脫手來，不經意地遞給她，她一驚，倉促想收回，天子的手卻仍托著。她略微有些顫栗，但還是悄悄將手交到了天子手裡。

天子不怒反笑，個實皮兒打厚的，湊上臉子去奉迎人：“你夾槍帶棒說誰呐？那丫頭？你們一派走出來的，那丫頭愛做的事兒，你一樣不落！嘖嘖，‘那丫頭’，朕都老的這副模樣啦，陳阿嬌能好？老婆子，她若在，也隻要朕不嫌她老，朕要她……做朕的……朕的……皇後……”

“冇用的，”平陽道，“不管據兒是否蒙冤……他拿巫蠱人偶魘咒陛下！陛下吞不下這口氣……天家權勢勾鬥，竟將父子君恩都扔進了明爐裡，火一掀，便燒個精精光！子夫，你還不明白麼，陛下甚麼都有了，陛下自承天祚以來，飽食無憂繁華繁華，甚麼都有了，他唯獨一個怕的，便是悲傷！悲傷呐！打小兒捧在手內心疼的皇宗子，竟關鍵他！”

“妾不敢！”她雙目含淚，隻覺劉徹好生不講理，明知她不是這麼個意義，豈能這般歪解呢？便說：“陛下辯不過我，枉栽罪名呢。”

天子眼眶都有些潮濕了：“怕是太子要孤負你一片心了。”

他略略昂首，彷彿隻在與她一小我說話。但清楚，聞聲這話的人，不知幾數。

她壯了膽兒：“陛下，君臣父子，太子殿下待您之心，明之昭昭……”

他會老他的江山也會老。

劉徹正要問“何喜之有”，眼下卻瞥見竇沅不知何時已下了輦，正立在一側。再聽宮裡奔來的儀仗個個皆跪下，口呼：“恭喜陛下、道賀陛下！”

平陽因問：“陛下也在？”便踮腳作勢要瞧的模樣，內監卻道：“陛下不在宮中。”

天子便不歡暢了。不是那種帝王一板一眼的“不歡暢”，而是孩子氣的鬨脾氣呢，便頓下腳步，一瞪：“朕偏不走！朕在家裡頭走逛走逛，也是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