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江山社稷圖[第1頁/共2頁]

陳遠悄悄一笑，深深望了一眼，回身就走，毫無戀棧之意，留下江山社稷圖，空空位掛在壁上。

陳遠揮了揮手，道：“不必了，春日氣候睛好，安步當車罷！”

“現下成了天子，號令天下風雲，當然稱心，這味道倒是極易令人沉迷，稍有不慎，便會重重跌入，再也爬不出來，曆代帝王，能脫其環中之人，又有幾個？”

“不配麼……”陳遠低語道。

正行處，火線假山俄然轉過一群鶯鶯燕燕，搶先一女妃衣彩冠，雲鬢堆，身形小巧，曼妙嫋娜，抬起一望，麵現憂色，斂衽見禮道：“臣妾見過陛下。”

陳遠屈指小扣玉案，陰暗深沉，是現在大全殿中獨一的聲音。

除了這五老外，還稀有人，或前或後，零散站在跪著的同僚群中，沉默不語。

張恕之話意剛落，二列中湧出數十名大臣，拜地頓，齊齊喊道。

女官輕聲道：“是。”

“臣大膽再拜，望陛下三思！”

這女官淡眉嬌目，甚是斑斕，陳遠瞧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隨行有誰？”

“當，當，當……”

仿了字體，畫了神意，批完奏摺，陳遠伸個懶腰，端起案上茶杯，啜了一口，隨口問道：“青綾呢？”

大臣們麵麵相視，拜道：“陛下請講。”

這圖也不知是用甚麼奇異的織物編成，非布非紙，非絲非綢，通體彷彿是一整塊，並無連接陳跡，泛著極陳腐，極陳腐的氣味，觸手溫涼，略微粗糙，稍稍有些凹凸不平，自生出種渾然厚重，大氣澎湃的神韻來。

黃通，楊儀，白文輝，王耀，趙倫，太垣堂五老，一個個沉默著站在前線，一言不，一動不動，像是五根木頭。

“我即便死了，也對如此泛博的天下毫無影響……”這是初看此圖之人中，震憾過後，九成九的設法。

轉鳳池，越虹橋，陳遠“回”到紫微宮，換了一身簡便常服，看了一會書，俄然站起，繞過一塊極大屏風，來到後壁前，望著牆上一副巨圖，怔怔入迷。

此時恰是三春豔陽天，風吹煙柳，雲映平湖，花繞堤岸，亭台樓閣，宮軒朱牆，遠遠近近，聳峙此中，疏密合當，山川相得，陰陽互生，清濁交泰，當真不愧是大內深宮，天子居處。

“有何不成？”

“這便是我此前萍蹤所至，疇前對我而言即使是天崩地裂的大事，此時看來，也對這天下毫無影響……”

既然本身活著與死著，冇甚麼不同，又有甚麼意義呢？

陳遠雙手悄悄按在禦案上，望著殿下一眾跪下的大臣，有尚書侍郎，有禦史寺卿，有將軍伯候，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從高處看去，一片冠帽，紫的，紅的，橙的，藍的，玉的，木的，綢的，各成異趣。

“回陛下，”案下侍立一女官，垂答到：“青公主淩晨便去了通文殿，現下仍未出來。”

女官柔聲道：“回陛下，隨行之人止有一名少女，似是青公主老友，隻是昔日未曾見過，近月以來，一向居住在青乾宮。青公主叮嚀奴婢們，要待以公主之禮，決不能有半點忽視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