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慎大覽第三(2)[第3頁/共4頁]
荊人慾襲宋,令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荊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滅頂者千有餘人,軍驚而壞都舍。向其先表之時可導也,今水已變而益多矣,荊人尚猶循表而導之,此其以是敗也。當代之主法先王之法也,有似於此。當時已與先王之法虧矣,而曰此先王之法也,而法之,以此為治,豈不悲哉?故治國冇法例亂,守法而弗變則悖,悖亂不成以持國。世易時移,變法宜矣。譬之若良醫,病萬變,藥亦萬變。病變而藥穩定,向之壽民,今為殤子矣。故凡發難必循法以動,變法者因時而化,若此論則無過務矣。
晉文公欲合諸侯,咎犯曰:“不成,天下未知君之義也。”公曰:“何若?”咎犯曰:“天子避叔帶之難,出居於鄭,君奚不納之,以定大義,且以樹譽。”文公曰:“吾其能乎?”咎犯曰:“事若能成,繼文之業,定武之功,辟土安疆,於此乎在矣;事若不成,補周室之闕,勤天子之難,成教垂名,於此乎在矣。君其勿疑!”文公聽之,遂與草中之戎、驪土之翟,定天子於成周。於是天子賜之南陽之地,遂霸諸侯。發難義且利,以立大功,文公可謂智矣。此咎犯之謀也。出亡十七年,反國四年而霸,其聽皆如咎犯者邪!
武王入殷,聞殷有父老,武王往見之,而問殷之以是亡。殷父老對曰:“王欲知之,則請以日中為期。”武王與周公旦明日早要期,則弗得也。武王怪之,周公曰:“吾已知之矣。此君子也。取不能其主,有以其惡告王,不忍為也。若夫期而不當,言而不信,此殷之以是亡也,已以此告王矣。”
武王至鮪水,殷使膠鬲候周師,武王見之。膠鬲曰:“西伯將何之?無欺我也!”武王曰:“不子欺,將之殷也。”膠鬲曰:“曷至?”武王曰:“將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報矣!”膠鬲行。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輟。智囊皆諫曰:“卒病,請休之。”武王曰:“吾已令膠鬲以甲子之期報其主矣,今甲子不至,是令膠鬲不信也。膠鬲不信也,其主必殺之。吾疾行,以救膠鬲之死也。”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殷已先陳矣。至殷,因戰,大克之。此武王之義也。報酬人之所欲,己為人之所惡,先陳何益?適令武王不耕而獲。
七曰:三代所寶莫如因,因則無敵。禹通三江五湖,決伊闕,溝回陸,注之東海,因水之力也。舜一徙成邑,再徙成都,三徙成國,而堯授之禪位,因人之心也。湯、武以千乘製夏、商,因民之慾也。如秦者立而至,有車也;適越者坐而至,有舟也。秦、越,遠途也,竫立安坐而至者,因其械也。
不廣
五曰:善說者若巧士,因人之力以自為力,因其來而與來,因其往而與往,不設形象,與生與長,而言之與響,與盛與衰,以之所歸。力雖多,材雖勁,以製其命。順風而呼,聲不加疾也;際高而望,目不加明也。所因便也。
北方有獸,名曰蹶,鼠前而兔後,趨則跲,走則顛,常為蛩蛩距虛取甘草以與之。蹶有患害也,蛩蛩距虛必負而走。此以其所能托其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