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孟夏紀第四[第2頁/共4頁]
作者:呂不韋
凡學,必務進業,心則無營。疾諷誦,謹司聞,觀歡愉,問書意,順耳目,不逆誌,退思慮,求所謂,時辨說,以論道,不苟辨,必中法,得之無矜,失之無慚,必反其本。
尊師
君子之學也,說義必稱師以論道,服從必極力以光亮。服從不極力,命之曰背;說義不稱師,命之曰叛。叛變之人,賢主弗內之於朝,君子不與交友。故教也者,義之大者也;學也者,知之盛者也。義之大者,莫大於利人,利人莫大於教;知之盛者,莫大於成身,成身莫大於學。身成則為人子弗使而孝矣,為人臣弗令而忠矣,為人君弗強而平矣,有局勢可覺得天下正矣。故子貢問孔子曰:“後代將何故稱夫子?”孔子曰:“吾何足以稱哉?勿已者,則好學而不厭,好教而不倦,其惟此邪!”天子入太學祭先聖,則齒嘗為師者弗臣,以是見敬學與尊師也。
是月也,天子始絺。命野虞出行田原,勞農勸民,無或失時;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無伏於都。
四曰:達師之教也,使弟子安焉、樂焉、休焉、遊焉、肅焉、嚴焉。此六者得於學,則邪辟之道塞矣,理義之術勝矣;此六者不得於學,則君不能令於臣,父不能令於子,師不能令於徒。人之情,不能樂其所不安,不能得於其所不樂。為之而樂矣,奚待賢者?雖不肖者猶若勸之。為之而苦矣,奚待不肖者?雖賢者猶不能久。反諸情麵,則得以是勸學矣。子華子曰:“王者樂其以是王,亡者亦樂其以是亡,故烹獸不敷以儘獸,嗜其脯則幾矣。”但是王者有嗜乎理義也,亡者亦有嗜乎暴慢也。所嗜分歧,故其禍福亦分歧。
且天生人也,而使其耳能夠聞,不學,其聞不若聾;使其目能夠見,不學,其見不若盲;使其口能夠言,不學,其言不若爽;使其心能夠知,不學,其知不若狂。故凡學,非能益也,達本性也。能全天之所生而勿敗之,是謂善學。子張,魯之鄙家也;顏涿聚,梁父之悍賊也;學於孔子。段乾木,晉國之大駔也,學於子夏。高何、縣子石,齊國之暴者也,指於鄉曲,學於子墨子。索盧參,東方之钜狡也,學於禽滑黎。此六人者,刑戮死辱之人也。今非徒免於刑戮死辱也,由此為天下名流顯人,以終其壽,王公大人從而禮之,此得之於學也。
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眾白也。夫取於眾,此三皇五帝之以是大建功名也。凡君之以是立,出乎眾也。立已定而舍其眾,是得其末而失其本。得其末而失其本,不聞安居。故以眾勇恐懼乎孟賁矣,以眾力恐懼乎烏獲矣,以眾視恐懼乎離婁矣,以眾知恐懼乎堯、舜矣。夫以眾者,此君人之大寶也。田駢謂齊王曰:“孟賁庶乎患術,而邊疆弗患。楚、魏之王辭言不說,而境內已修備矣,兵士已修用矣,得之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