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魔(4)[第1頁/共3頁]
梁亦清向這位胸懷巨大抱負的父老吐羅耶定和有誌少年易卜拉欣投去崇拜的目光,如同當年的佛教信徒遇見前去西天取經的東土大唐高僧玄類師徒――這是一個不敷得當的比方,P斯蘭教不承認除此以外的任何宗教,《古蘭經》明文宣稱:“萬物非主,唯有安拉!”
易卜拉欣閒著冇事兒,便又愣愣地看那些玉雕。壁兒本來就不認生、不怯場,就領著mm玉兒,去號召這位小客人:“你曉得這些活兒是如何做出來的嗎?”
mm王兒伸著小手說:“我要碗,我要碗!”
信奉和血緣的力量感化著梁亦清,他執意挽留吐羅耶定在寒舍多住幾日,養一養身子,籌措些川資,再登上萬裡征程,或許這一彆就可貴見麵了。
“是如何連起來的?”易卜拉欣側著頭幾次察看,卻找不到玉環上有一絲接縫兒的處所。
易卜拉欣的麵前呈現了一條玉的長河,成千上萬的能工巧匠冷靜地磨啊,磨啊一磨白了頭髮,磨儘了心血和生命,磨出了光彩奪目的人間珍寶。現在,壁兒“巴巴的巴巴”已經不在了,但是他親手磨出的寶口還在,他高深的技藝還在,他的先人、壁兒的父親還在,這條玉的長河仍然永不斷息地流淌……
玉兒就撅著小嘴兒,不敢再要。在她的眼裡,大姐和父母一樣,都是她必須從命的。
吐羅耶定接管了他的美意挽留,卻不肯接管任何奉送。他說,穆斯林視財帛如浮雲,四海為家,天下回回是一家,信賴所到之處,必有他的弟兄給一碗充饑的飯,一盞潔淨的水,這就夠了。梁亦清又是感慨一番,就把前麵的作坊打掃乾淨,安排了床鋪,本身和兩位客人同室而臥,老婆女兒還是在前麵安息,並無毛病。
易卜拉欣正在看一件“嶺南佳果”。水靈靈的一串荔枝,鮮紅晶瑩,剝裂處,暴露玉珠似的果肉。那是他故鄉的生果,看來格外親熱,就脫口說:“這……這不是人做出來的!是從樹上摘下來的!”
“磨,磨……”他沉浸在遐想裡,嘴裡反覆著壁兒說的話,兩隻手不知不覺地摩擦著,他在胡想那是一種多麼奇異的締造。
“拿葫蘆給玉拋光啊!必然得使馬駒橋的葫蘆,彆處的還不成!葫蘆上還得抹上‘寶藥’,這玉就蹭出光來了!”壁兒如數家珍,竟把玉器行秘不傳人的訣竅也說出來了。她想,歸正易卜拉欣明兒、後兒就走了,他又不是學這一行的!
壁兒托著玉碗,對易卜拉欣說:“你曉得玉為甚麼這麼光滑嗎?告你說吧,磨到最後呀,就不使培於磨了,使葫蘆!”
“告你說吧,這是全部雕出來的,雕出一個套一個,雕出一個再套一個……”
“當然是不輕易!”壁兒想起父親的整天勞作,也顧恤地收回感慨,“如果大家都會做,也就不奇怪了。我爸呀,整天價內心想的是玉,眼裡瞅的是玉,手裡拿的是玉,除了玉,甚麼都忘了,坐在水凳兒前頭磨呀,磨呀,小活兒要磨十幾天,大活兒要磨幾個月!傳聞宮裡頭有一座大玉山,很多匠人一塊兒磨了十幾年,那邊邊兒就有我巴巴的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