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天災[第2頁/共4頁]

彼時合法春耕將完，叫蝗蟲過境，還能春耕個甚？各地官員便將春耕且放下，貼出佈告、派出衙役，往各處村落宣令。也有已將地步押與人，已無財產，看著家徒四壁，便即清算行裝，欲往西南去。也有家中人丁頗多，不能悉數贍養，便分出一半人去。也有家中兄弟極多，一朝分炊，各成窮戶，亦抽著簽兒分人前去。彆的又有些個憑藉豪強之佃農，田原便附於豪強之族，又不得施助，乾脆攜家帶口，也要往那處去。

靳敏亦不甘掉隊，上前一步道：“隻恐百姓內有愚笨固執者，既不肯遷徙、不肯捕蝗。臣嘗聞，官方有崇拜蝗神者。”

九哥略一想，點頭道：“恰是，他也大了，該曉得些個事了。”想當初他這般大時，酈玉堂雖不令他看公事，來往見客卻也常喚他出去。

李長澤內心早叫了八百聲“倒黴”，暗道必是剋日未曾與佛祖燒好香，竟又叫他遇著這百年可貴一見“功德”。倉促將事稟報，多一字也不敢提。丁瑋滿麵悔怨，道：“前幾日看著他們幾個小門生捉著蝗蟲玩，我隻道他們調皮，臣不能見微知著，乃至誤了大事，極刑！”

李長澤半轉了臉兒看著靳敏道：“也不須悉數全遷了，戔戔蝗災不過一時之事，待時過境遷，北方地步豈不無人耕作了？不肯遷徙人，朝廷這一季還賑得起。”言畢，卻與九哥換了個眼色，兩民氣裡卻想：恐怕靳敏說，近乎真相。口上卻不能逞強。

玉姐心內頗不自安，她自是不很信這些個鬼神之道，然自九哥即位以來，好事未免太多了些兒。又，前幾日她才炸了幾盤兒蝗蟲，北便利有災異，她很有幾分狐疑，這是蝗蟲抨擊她食其子孫。見了九哥，也謹慎接了，問他：“怎地又有事兒不成？事已至此，還能壞到那邊？且放寬解。”

九哥前頭又遇燃眉之急，玉姐卻於慈壽殿裡聽著太皇太後說：“國度有災，我心何安？將我份例減半，省些兒與官家分憂罷。”端是深明大義。

凡有災異，老是小民先要受難，哪怕朝廷賑災，縱官吏廉潔不貪，也僅止餬口罷了。一旦有個病症，唯死罷了。如果趕上一二貪瀆，連餬口也無了，先餓死便是老幼婦孺。凡災需求死很多人，眼下還是一家團聚、幾世同堂，半月後能剩幾人，已不敢想。

先曉得並非本地官員，倒是些個農夫。豐年紀白叟一見鋪天蓋地蝗蟲,便即大驚失容！年青人看著這蝗蟲,不知所措。

九哥道：“你說了這很多，究竟有何奇策？”

幸虧這殿裡讀書人多，又有幾個賢做表率，咬咬牙，李長澤拱手兒道：“官家，唯今之計，唯有命令捕蝗一途了。”朱震此時才接上來道：“另有賑災、恤民，今有此變，想來先時議移民屯田之事，卻有很多人呼應了。請嚴令處所官員，時候巡查，毋令因災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