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學生[第1頁/共4頁]

蘇先生名正，字長貞，自幼便會讀書，諸子百家無一不讀、星學雜卜樣樣曉得，二十出頭便做了榜眼。他中進士那一年，狀元公生得鼻直口闊，探花郎俊朗超脫，榜眼呢五官端方……

單看程老太公把這位蘇先生經曆如數家珍般說將出來，就知他說與林老安人“此地動靜通達”不是謊話。

玉姐道：“對我不好人，我做甚要對他好？親孃必不會要燒死兒子，對如許惡人好，親孃天上瞥見了，不定多心疼哩。”說著淚眼汪汪往程秀英處看。

先時他參京中馳名浪蕩子紈絝朱沛與後母不睦是為不孝等，倒是令皇太後深覺他會站魯王一邊，孰料他又殺這一回馬槍，一喜一怒之下，皇太後好險冇被他氣死。

出了都城，他自有故舊開了路引、送了盤費，恰好“遊遍大好國土”，儘管尋風趣之事，一迷路二迷路，讓他迷到了江州城。一想也看得差未幾了，又“處江湖之遠頗憂其君”，恐京中又有難事，便思此處是交通衝要，動靜也便利聽，不如留下。賃間房，租張桌，買了筆硯，支起了卦攤兒――他又對《易》生了興趣。

後三個字擲地有聲，蘇先生從椅上跌下，複又爬起。道：“當今梁相母親便是繼母，撫養看顧，真真視同己出。為他娶妻、趕孝，典當了本身嫁奩。梁氏一家和順，繼母一定不好。”

“說是閔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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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後陳氏乃皇太後侄女，偏又生下了比太子僅小了三歲魯王。九五之位，較之平凡人家家業是分歧，陳氏繫著王謝，自有一等人喜魯王。混亂之下，蘇老先生一本奏上，言道魯王已經十三了，該出宮建府了。

玉姐想了一想道：“後孃太凶。”

蘇先生訥訥隧道：“竟然是如許，竟然是如許，”又寂然，定神看看程老太公，又次及程謙等，“我既收了門生，必會照看得妥妥。又有算籌、司南、各色顏料、小童所用之弓箭……”他報了一串兒物什，皆令籌辦。

蘇先生撫撫胸口，看一眼程家諸人，口氣稍硬，問道：“你自家這麼想？”

蘇長貞勸完自個兒“情勢比人強”、“他家亦不幸我是憐其困弱”、“伯樂不常有”等，好輕易下定決計承諾了收徒，五日一過，便行拜師禮。五白天，程老太公固知蘇長貞是取信君子，卻也憂心他改了主張，日日與蘇長貞喝酒談天，又恐自家說漏了嘴，並不帶人與蘇長貞說話，唯偶爾攜玉姐來見蘇長貞，童言童語，非常風趣。

玉姐見先生不答，有些焦炙：“好人不改主張，惡人才欺軟怕硬。帝舜不仕進家，他後孃怕不罷手哩。閔損爹要不休他後孃，後孃纔不對他好哩。王祥後母，冇人休她，王祥不是官家，就不見有人說他後孃變好。都是嚇，那裡是善人哩？壞透了！”她小小年紀，便深諳程家家法，程太公抱諸膝上，除開認字，也教她何謂“以直抱怨”，不料小小孩子，天生對善惡有感，竟然說出這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