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女戶[第2頁/共4頁]
且縣令心中有一段心結,他固不是惡人,也不是淨水之輩,宦海浮沉,算是有些知己了。二萬銀子,他吐出來太難,收下又心中難安,感覺壞了心性,看程謙不免有些側目。止這等言語,連他娘子也是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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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地,見那雙著鴉緞繡鞋落了下,縣令護著頭臉鑽出來,一臉苦相:“兩萬兩,還雜進知府家,如何還得?”把臉兒伸到娘子麵前,“看看看看,昂首紋兒多出幾條來,愁哩!看那程家贅婿,也得了好處,卻叫我們也得了,還說不出來,多深心哩,兒子叫他賣了,還替他數錢哩,今後少與他來往是真。他那般心計,如果老婆做了戶頭,我怕他坑死了程家。叫他嶽母做個戶主,好歹有些轉圜,隻當我做件功德,也贖贖心內不安。”
縣令攤開文書看時,上書了戶主姓名恰是程素姐,年多少、又邊幅如何。這原是隋文帝想體例,叫做個“大索貌閱”,凡一家,戶主何人,多少歲,身高、麵相,一一記錄,又家中幾口人,男女各多少,體貌亦錄,如有變,或三年、或五年,不時改將過來,為是好收租稅。
“曉得你看厭了我,我去看廚下造飯,既是人家不幸,你便多看顧些兒。”
捧硯道:“小也不知端底,隻傳聞縣令不準哩,需求按律。”
當下裡正重寫了文書,與紀主簿送往縣裡。
程謙苦笑道:“也止得如此了,隻是我這嶽母太溫和,不好見人,但有戶頭呈現之事,還請老丈多擔待。”
縣令跳起來道:“得甚?得甚?就是得了哩!我叫他坑苦了哩!”
縣令捧首,躺往書案底下:“娘子饒命!”
縣令家中葡萄架每倒,縣令娘子不料他竟然有這般膽量跳將起來指責本身,臉上一白,又轉而漲紅,恰書房。縣令書房有一戒尺,專為查抄兒子功課所設,昔日裡縣令公子不知捱了多少,現在縣令娘子奪過戒尺,一起追打:“你膽兒肥哩,與我瞪眼!這家中上高低下,哪一處不是我著力?你家裡七大姑、八大姨打秋風,全賴我支應,與你拆了東牆補西牆,你方得這好名聲兒,你現在做了官,倒好與我瞪眼!我打死你個白眼兒狼,再一根繩索吊死罷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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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安人又見了侄兒林秀才,林秀才道:“皆了力了,不料縣令大官人那邊需求依律,再膠葛,恐肇事端。幸爾素姐不喜出門,姑母還把家事交與秀英伉儷,倒也便宜。”
縣令發了話,又有律為證,且論情麵,奪目駑鈍一時難辯,悠長這家中還是要歸於夫家倒是擺麵前,他是主官,需求對峙,縱是紀主簿也不肯為程家狠獲咎了他。又因縣令所言理,紀主簿也想:程家娘子總要做洪家婦人,三年再改,我等固可多得一注辛苦錢,他家也實是不易,寧肯少得這一注錢,也休要他家再出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