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第1頁/共6頁]
漢書百官公卿表,禦史大夫掌副丞相。位上卿,銀印青綬,前後襬布將軍亦位上卿,而金印紫綬。故霍光傳所載群臣連名奏曰,丞相敞、大將軍光、車騎將軍安世、度遼將軍明友、前將軍增、後將軍充國、禦史大夫誼。且雲群臣以次上殿。但是凡雜將軍,皆在禦史大夫上,不必前後襬布也。
古人謂顏師古為班氏忠臣,以其註釋紀傳,雖有謬誤,必勉強為之辨故也。如五行誌中最多,其最顯顯者,與尚書及春秋乖戾為甚。桑穀共生於朝。劉向覺得商道既衰,高宗乘敝而起,既獲顯榮,怠於政事,國將危亡,故桑穀之異見。武丁恐駭,謀於忠賢。顏注曰:“桑穀自太戊時生,而此雲高宗時,其說與尚書大傳分歧,未詳其義,或者伏生差謬。”按藝文誌自雲:“桑穀共生,太戊以興,鳴雉登鼎,武丁為宗。”乃是本書所言,豈不成為明證,而翻以伏生為謬,何也?僖公二十九年,大雨雹。劉向覺得信譽公子遂,遂擅權自恣,僖公不寤,後二年,殺子赤立宣公。又載文公十六年,蛇自泉宮出。劉向覺得厥後公子遂殺二子而立宣公。此是文公末年齡,而劉向既書之,又誤覺得僖。顏無所辨。隱公三年,日有食之。劉向覺得厥後鄭獲魯隱。注引“狐壤之戰,隱公獲焉”。此自是隱為公子時勢耳,左傳記之甚明。宣公十五年,王劄子殺召伯、毛伯。董仲舒覺得成公時。其他如言楚莊始稱王,晉滅江之類。顏雖隨事敷演,皆雲未詳其說,終不肯正詆其疵也。地理誌中沛郡公丘縣曰:“故滕國,周懿王子叔繡所封。”顏引左傳“郜、雍、曹、滕。文之昭也”為證,亦雲未詳其義。真定之肥累,災川之劇,泰山之肥城,皆覺得肥子國。而遼西之肥如,又雲“肥子奔燕,燕封於此”。魏郡元城縣雲:“魏公子元食邑於此,因此遂氏焉。”常山元氏縣雲:“趙公子元之封邑,故曰元氏。”不該兩邑定名類似如此。註釋及誌五引呼池河,皆注雲:“呼音呼,池音徒河反。”又“五伯迭興”注雲:“此五伯謂齊威、宋襄、晉文、秦穆、楚莊也。”而諸侯王表“五伯扶其弱”注雲:“謂齊威、宋襄、晉文、秦穆、吳夫差也。”異姓諸侯王表“適戍強於五伯”注雲:“謂昆吾、大彭、豕韋、齊威、晉文也。”均出一書,皆師古注辭,而異同如此。
唐韋執誼自宰相貶崖州司戶,刺史命攝軍事衙推,牒詞雲:“前件官久在朝廷,頗諳公事,幸期佐理,勿憚縻賢。”當時傳覺得笑,然猶未至於挫抑也。盧多遜罷相流崖州,知州乃牙校,為子求昏,多遜不準,遂侵辱之,將侵犯,不得已,卒與為昏。紹興中,胡邦衡銓竄新州,再徙吉陽,吉陽即朱崖也。軍守張生,亦一右列教唆,遇之亡狀,每旬呈,必令囚首詣廷下。邦衡儘禮事之,至作五十韻詩,為其生日壽,性命之憂,朝不謀夕。是時,黎酋聞邦衡名,遣子就學,其居去城三十裡,嘗邀致入山,見軍守者,荷枷絣西廡下,酋指而語曰:“此人貪虐已甚,吾將殺之,先生覺得何如?”邦衡曰:“其死不足罪,果若此,足以洗一邦怨心。然既蒙垂問,切有獻焉。賢郎以是相從者,為何事哉?搶先知君臣高低之名分。此人固亡狀,要之為一州主,所謂邦君也。欲訴其過,合以告海南安撫司,次至廣西經略司,俟其不可,然後訟於樞密院,今不該擅殺人也。”酋悟,遽釋之,令自書一紙引咎,乃再拜而出。明日,邦衡歸,張詣門悔謝,殊感再生之恩,自此待為上客。邦衡以隆興初在侍從,錄所作生日詩示仲兄文安公,且備言昔日事。乃知去天萬裡,身陷九淵,日與死迫,古今一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