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把撚戰勝負押在河防之策上[第1頁/共7頁]
"河防之策始創於貴軍門,撚匪滅後,當記首功。現在本部堂命貴軍門率所部前去河南,戍守中牟至尉氏一段賈魯河。隻準勝利,不準失利。""遵令!"劉銘傳接管任務後坐下。
曾國藩聽著聽著,臉上的笑意垂垂消去了。
"是的。"趙烈文果斷地說,"我本來就同意劉軍門這個主張,此次從宿遷返來後,我更果斷了這個觀點。跟蹤追擊不成,重點防衛也不成,我們當思改弦更轍。當年孫傳庭就是用圍堵的體例對於流寇的,僧王又有勝利的戰例在先,大人不必再躊躇。九帥複出,新湘軍已練成,情勢更加無益。大人的湘淮軍以及豫軍皖軍賣力守沙河、賈魯河、淮河、黃河防地,九帥的新湘軍從鄂北出兵進剿,合圍之勢一成,就是撚軍的滅亡之日。"當趙烈文把最後一口夏枯草茶喝完時,曾國藩也終究盤算了主張。兵力不敷,啟用河南、安徽兩省的綠營,固然他們不頂用,也要峻厲責成他們守住。
這是一個嚴峻的計謀擺設。曾國藩顛末幾次周到的思慮,又有前明將領孫傳庭和當今僧格林沁的勝例在先,他堅信這個計劃是精確的。但它畢竟牽涉麵太大,動用的力量太多,且在短期內不易生結果。為昭慎重,他將河南、安徽兩省巡撫及湘淮軍的帶兵大員召到徐州,麵授機宜。
這時,朝廷任命正在荷葉塘養病的曾國荃為湖北巡撫。上諭達到曾國藩手裡,給憤激多時的他略添一分欣喜。半年前,曾國荃被授山西巡撫。當時撚戰停頓不順利,曾國藩表情煩悶,已萌退誌。他胡想兄弟優遊林泉、暢憶舊事的日子早點來到,遂禁止老九出山。曾國荃本身也不想到瘠薄苦寒的山西去,因而藉口病體未愈推讓了。此次任鄂撫,恰好從南麵為撚戰助力,曾國藩求之不得,去信給老九傳達上諭,並要他當即募勇到差。曾國荃也不再躊躇,調集舊部彭毓橘、伍維壽、熊登武、郭鬆林等人新募湘勇六千人,浩浩大盪開赴武昌。當年官文拒不派兵救濟李續賓、曾國華的宿恨,曾國荃一向記在心。他循例冷冷酷淡地見了一次官文後,便不再理睬。他私行作主,全數淘汰湖北綠營,日夜練習新湘軍,並將鄂省總糧台改成軍需總局,將鹽厘各項歸厘金局覈收。官文心中不快,他曉得這位九爺的脾氣,臨時啞忍不發。
"省三,你臨時到驛館去住兩天,容我好好想想。"劉銘傳走後,曾國藩坐在椅子上,對著輿圖深思起來。他將一年多來與撚軍作戰的大小方略當真地檢驗了一遍:僧格林沁尾追不捨,怠倦交集,最後兵敗人死。本身北上以來,改成以靜製動的體例,隻是守住了一些首要城鎮,庇護了京畿安然,但撚軍的有生力量並未遭到波折。劉銘傳建議以線代替點,采取長圍之策來封閉,將撚軍逼死在豫西鄂北一帶。用心很好,但如許長的防地,哪來這麼多的兵呢?曾國藩站起,走到輿圖邊,用尺從中牟量到潁州府,又從亳州量到鳳陽府,光西南兩道防地就長達千餘裡,且很多地帶河道淤塞,需求開挖。這個工程量又有多大!民工倒可招募,糧餉從那裡出?千裡防地,決不成能一概安穩,倘如有一處失守,便會通盤落空。勝利了,有能夠完整停歇撚亂;不勝利,則會招致各方非議,有能夠使英名毀於一旦。